我想起偉大的神秘家龍樹,他曾全身赤裸的生活,僅有的家當就是一隻缽,但他可能是世上最偉大的天才。
他有無以倫比的才智,地位崇高的帝王、后妃及顯赫的哲學家都是他的學生。
有位王后非常崇敬他,當龍樹到該國首都時,她特地造了一隻鑲有鑽石的金缽,當龍樹到皇宮托缽時,王后對他說:“你要先答應我一件事。”他說:“我全身光溜溜,只有一個缽,你想要什麼?”
王后說:“我只要一個缽,就這樣。”
他說:“可以,請拿去。”
王后說:“還沒完,我會拿東西跟你換,請接受我的缽。”
他說:“沒問題,什麼樣的缽都行。”他完全沒發現王后藏了一隻價值不菲的鑽石金缽要給他。
他接受了,隨後在回自己駐足的破廟路上,有個賊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見到的──有個全身赤裸又極為優美、莊嚴的人,帶著一隻金光閃閃的缽,他想:“這個缽和這個裸男有何關係?
他能保有金缽多久?總有人會拿走的,我又何嘗不可?”
於是他尾隨著龍樹,龍樹進屋裡去,那是間只剩牆壁、沒有屋頂的寮房,整間廟都傾頹了,牆邊有一扇窗,那名賊就躲在窗外,他知道佛教的和尚每天只吃一餐,於是想:“等他吃飽後小睡時,就能下手了,這個時候最洽當,而且這破廟已經荒蕪了幾千年,沒半個人影。”
龍樹吃飽後便將缽往賊所在的窗外一扔,那賊簡直無法相信,嚇得不知如何是好,“怎麼有這種人?
吃飽就立刻把珍貴的缽給扔了,好像那是個毫無價值的缽,而且剛好就丟在我面前。”
於是他起身去問龍樹:“我可以進來問你嗎?”
龍樹說:“為了引你進來,我只好把缽往外扔!進來吧!那個缽是你的,別擔心,是我給你的,所以你不算小偷,那是給你的禮物。
我這個窮人一無所有,只有這個缽,我也知道無法保有它太久,因為我必須睡覺,所以有人會拿走。你已經不嫌麻煩,從首都一路跟到這裡,我早就知道了。夏天的天氣很熱,請別拒絕我的禮物,收下吧!”
那賊說:“你真是怪人,你不曉得這個缽很珍貴嗎?”
龍樹說:“自從領悟了自性之後,其餘的都一文不值了。”
那賊望著龍樹說:“那請你送我更棒的禮物:如何領悟連金缽都無法比擬的自性?”
龍樹說:“很簡單!”
但那賊說:“在這之前讓我先介紹自己,我是個有名的賊。”
龍樹說:“誰不是呢?
別理那些無關緊要的事,每個人都是賊,因為人人都光溜溜的出生,然後從別人那裡獲得各種東西,每個人都是賊,所以別擔心。因此我才全身赤裸的過活。
不管你做什麼都沒問題,做好就是了,只要記住:偷東西時要保持覺知、警覺、觀照;如果喪失觀照,那就別偷。只有這個簡單的原則。”
那賊說:“這太容易了。以後還能見到你嗎?”
龍樹說:“我會待在這裡兩週,這個期間你都可以來,不過要先去嘗試我告訴你的。”
那賊這麼嘗試了兩週,他發現那是世上最難的事,甚至當他在皇宮行竊,打開整櫃子的金銀財寶亦然‧‧‧‧反之,若想偷走東西,他就會失去覺知。
不過他遵守承諾,所以什麼也沒有偷──不可能,那太難了,當有覺知時,他偷竊的欲望就會消失。
最後他兩手空空去找龍樹,說:“我的生活全被你攪亂了,現在我無法偷任何東西。”
龍樹說:“問題在你不在我,你若想重操舊業,那就把覺知全忘了。”
但那賊說:“不過那些覺知的片刻很寶貴,我這輩子沒這麼自在、安祥、寧靜、喜樂──整個王國的財寶也比不上。”
“現在我知道你所謂『領悟自性之後,其餘都一文不值』的意思了,我已經無法停止覺知的練習。我已經嚐過些許甘露的滋味,想必你一定無時無刻浸淫在甘露中。你能收我為門徒,讓我追隨你嗎?”
龍樹說:“我確實無時無刻處在覺知中,當初你尾隨我時,我就已點化你為門徒了。
那時你想偷那個金缽,但我想的是該怎麼把你偷來,咱們的勾當竟然不謀而合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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